何東與柯維納

胡淑華＊

在澳門，每當提起何東，不少人會有很多聯想，例如：以何東爵士命名的何東圖書館和何東中葡小學，還有由何東夫人張蓮覺創辦的功德林義學^[1]。  

位於崗頂前地的何東圖書館，這幢建築物原為何東故居。何東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曾居於此，至戰爭結束後才返回香港。後來他將物業贈予澳門政府，並捐款購置中文圖書，建立一所收藏中文書籍的公共圖書館。這是何東圖書館的緣起^[2]。

以上是不少澳門居民耳熟能詳、津津樂道的往事。現在談談柯維納吧！如果經常坐22、28A或33號巴士往返澳門和離島的人，應該不會對柯維納馬路這個名詞感到陌生。柯維納馬路是氹仔城區一條幹道，連接運動場圓形地和盧伯德圓形地之間，即澳門賽馬會前的馬路。柯維納是誰呢？“柯維納”只是中譯人名，葡萄牙文原名是Albano de Rodrigues Oliveira（1909-1973），他曾任澳門總督，於1947年9月1日來澳履新^[3]，至1951年4月18日^[4]離任。在擔任澳門總督期間，興建氹仔新碼頭和開闢市區與新碼頭之間的馬路，兩者於1950年完工，並在同年2月25日啟用，柯維納馬路以他的姓名來命名^{[5] & [6]}。其他項目還有新的營地大街市政街市、仁伯爵醫院增添放射儀器設備和公務員宿舍大樓等^[7]。

1951年落成的何東中葡小學新大樓，由何東捐款興建，坐落昔日華士古打監麻新路地段上，大概是現在的士多鳥拜斯馬路附近，而愛都酒店當時仍未興建。學校的揭幕儀式在2月3日隆重舉行，由柯維納剪綵，是他離任返回葡萄牙前其中的一項官方活動。由於何東身在香港未克出席，乃致函柯維納，對於他的名字能與新學校連在一起表示無比欣慰。當天參加典禮的嘉賓有澳門教區主教、官員和學生等^[8]。

在收藏於澳門公共圖書館的縮微檔案中有一份文件，日期標示為8月8日，應是1951年8月8日，是柯維納在離開澳門回到里斯本後寄給何東的一封信，下款有他的簽名。以下是信裏的部分內容：“柯維納致函問候何東爵士，他說爵士是他和妻子倆人的摯友，他們一併帶走的是對爵士和藹可親和彬彬有禮的回憶，都是最愉悅的回憶。由於葡萄牙總統在4月18日遽然逝世，令柯維納取消在香港所有行程，以致他無法在返回里斯本前向何東爵士辭行，他深以為憾；信中並感謝爵士對他和妻子的情誼。雖然上級極力挽留柯維納留任，但他已不可能重返澳門了。過去四年的工作委實讓他透不過氣，幸好有朋友的鼓勵和協助紓緩其中壓力。他不會忘記在澳門、香港兩地結交的好友。”（全文見信函）

柯維納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寫這封信，當時的信件從寄出到收到大概需半個至一個月，視乎地域遠近，是空郵還是海郵。而現在的通訊方便快捷，與朋友聯繫只需透過智能手機，無論距離有多遠，溝通、聊天基本上是直接和同步的，不會耗費時間。因此，仍然寫信、貼上郵票寄出和收信的人，在今天已是鳳毛麟角。

物換星移，世代更迭。近年來澳門城市發展一日千里，部分老房子無法保留、傳統店舖被新行業取代；歷史軌跡在時間的巨輪之下逐漸湮沒，但藉着這封柯維納寫給何東的信，我們得以重溫七十年前濠江^[9]的名人軼事──何東與柯維納在“時光之旅”的交集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＊胡淑華，澳門特區政府文化局公共圖書館管理廳高級技術員

[1]  何張蓮覺：《名山遊記》，1934年，〈庚午張大護法蓮覺居士創辦功德林義學開幕攝影〉照片

[2]   library.gov.mo./zh-hant/HTlib60何東圖書館六十周年慶

[3]  Silva, Beatriz Basto da, Cronologia da História de Macau, Vol. IV, Direcção dos Serviços de Educação e Juventude, Macau, 1997, 第335頁

[4]   Noticias de Macau, 1951年4月19日

[5]   Noticias de Macau, 1950年2月27日

[6]   莫經綸：《渡海傳情──澳門和離島小輪船回顧展》，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，2017年，第9頁

[7]   https://nenotavaiconta.wordpress.com/tag/albano_rodrigues_de_oliveira/

[8]   Noticias de Macau, 1951年2月8日

[9]   澳門的舊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