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1989年的蘇東波之後,有人宣稱歷史終結了。二十一世紀西方最活躍的公共知識分子、歷史學者東尼賈德(TonyJudt)說,此後,「我們帶着太多的信心、太少的反思,將20世紀留在身後,大膽地跨入新世紀,在自說自話的、半真半假的事實面前止步:西方的勝利,歷史的終結,單極的美國時刻,不可避免地邁向全球化和自由市場。」
難道,我們對未來的想像真的已經耗盡了嗎?難道,只有當前主導西方的新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和正在崛起中的中國模式,是我們未來的選擇嗎?我們能從二十世紀學到甚麼教訓呢?
賈德的這本小書《厄運之地:給崩世代的建言》就是要帶領我們反思這個問題,尤其要拯救在歐洲已經幾乎被揚棄的「社會民主」。
他說,值得我們追求或者捍衛的制度,既不是已經被宣稱死亡的共產主義,也不是過去二十年支配全球但在2008年受到重挫的新自由主義─意指「對不受約束的市場的毫無批判的崇拜,對公共部門的蔑視,對無限增長的幻想」的教條,而是二十世紀戰後到七十年代中西方主流的政治經濟體制:社會民主。
而要進行社會民主計劃,首先必須再一次學會「思考國家」,並解除我們西方根據冷戰的勝利而產生的偏見。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,社會民主的實踐固然不容易,但也有新的契機。因為,「我們進入了不安全的時代:經濟不安全,人身不安全,政治不安全……而恐懼─對變化的恐懼、對衰退的恐懼、對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世界的恐懼─正在腐蝕公民社會植根期上的信任和相互依賴。」面對這些恐懼與不確定,國家所扮演的角色,包括提供的社會服務,更為重要,「恐懼的重新出現,和其政治後果,是支持社會民主最有力的論證。」
近來希臘債務危機,就再次讓我們見到一場對於國家角色與社會民主的激烈辯論:歐盟等債權國要求希臘實行「樽節」(austerity)政策,要消除國家對於弱勢的保護。
這本書對港台澳都非常有啟發性,因為社會民主想像從來沒有在主流政治經濟論述中生根過。我們眼前的政治體系只是為經濟利益服務,貧富不均則是愈來愈嚴重。
賈德要西方人打開新的想像,要重塑公共對話、社會平等和民主參與─而這也應該是我們的目標。